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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進圖簡介| 香港大學法律系畢業,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法學碩士,香港科技大學行政人員工商管理碩士,曾任《信報》政治版記者、《明報》社評主筆及前總編輯,資深報人,現為世華網絡營運總裁,曾於2014年遇襲身中六刀,轟動香港,現在仍未完全康復,著有《迎鋒而立──刀後「劉」言》。走進明報大廈頂樓辦公室,迎面而立的劉進圖先生精神煥發,他接受小息書店的訪問,跟我們談談對閱讀的省思。近大半年,他在明報寫了一系列書評,這些書評原來是他思索當今時代需要所作的回應,他認為現今社會需要「覺醒後的啟蒙」。 覺醒後What's Next? 「2014是覺醒之年,大眾開始關心時事、政治,關心社會、人生,懂得問問題,會思考了,但2015年覺醒後,what's next(接著如何走下去)?」劉進圖深思著說。他觀察到,經過壯闊的雨傘運動,不少人的眼光擴闊到社會和世界發生的事。然而,他強調,單看新聞資訊不足以了解社會,「日本動畫《數碼暴龍》竟然是佔領運動中不少學運領袖的勇氣泉源!」事情的原因往往隱藏,既複雜又環環相扣,政治、經濟、社會和文化因素互為影響。他認為大眾覺醒後需要透過閱讀、思考、分享和交流,建立完整的世界觀,對當今世代社會,不論香港、中國和世界的政治秩序、經濟秩序、社會架構和文化秩序有一套看法。至於如何建立?他想:「要既批判又有理性和條理地理解世界,較為廣泛的閱讀是無可避免的。」 閱讀的作用:啟蒙 面對複雜世情,缺乏廣泛閱讀就沒有思考的立足點,只能人云亦云,或依本能對善惡對錯的直覺回應時事。劉進圖明言「大眾若只懷著很簡單的道德良知與熱情對社會一腔熱誠,那覺醒後應該去擲磚好還是參選好?缺乏閱讀,就缺乏知識和架構來承載和分析複雜、兩難、無明顯對錯的事情。」我們需要閱讀有關政治學、社會學、公眾心理學、文化研究和分析、國際比較、討論中國國情的書來理解世界。於是,他開始在港大籌組書會,找同學看一些刺激思考的書,包括《以小勝大》、《蘋果橘子經濟學》、《誰說人是理性的?》、《從A到A+的社會》和《動機,單純的力量》等。這些書並無值得背誦的知識,有的是作者顛覆常人思想範式的思考方法、分析事物的角度和方式。他說:「多看幾本這類的書,刺激思考,思維就會打開,分析事物的角度就會豐富,再分析社會面對的問題就會不一樣,這是閱讀的作用,若要用一個詞語概括它,就是『啟蒙』。」 閱讀的土壤 儘管廣泛的閱讀重要,但香港卻很缺乏這樣的土壤。劉進圖觀察到,一般中學很少在暑假提供書單,按程度推介學生多讀課外書,彷彿只教課程已吃不消。然而,國際學校卻會推薦學生閱讀三、五十本小書取代暑期功課,「學生每個暑假完成三十本書,完成十二年基礎課程後基本上讀過二、三百本以小說和文學為主的課外讀物,這些讀物將成為常識基礎,承托他們讀大學的Liberal Art(博雅教育),如心理學、社會學、哲學和政治學科。因為這些學科會研究個案,要有故事承托,個案、故事從那裡來呢?從文學來。若有文學閱讀的根底,他們容易銜接大學。但香港卻很缺乏這種培養。」而他亦希望家長可提供閱讀土壤給小孩,「沒有小孩生來注定不喜歡文字,而可能是他從沒機會經歷過、欣賞過、感受過文字。」他建議給零至五歲的小孩多接觸繪本、故事書,入學後才接觸電子產品,「若他未懂得用文字思考,未享受文字世甲,未閱讀過打動心靈的書,將來就不會返回文字世界。」小孩需要被深刻而滿足的閱讀經驗吸引,「即使無法成功培養小孩的閱讀興趣,亦不要扼殺了他們嘗試的機會。若將閱讀成為責任、工作、獎罰,以金錢獎勵看書,他們就不再覺得閱讀有趣。」 劉進圖的閱讀起始 談到如何培養閱讀興趣,劉進圖回憶小學時,爸爸買書給他做聖誕禮品的經驗讓他與文字世界接軌。雖然家人沒有鼓勵他看書,但家中很自由,那時他放暑假就在圖書館度。「找到喜歡的作者,自然就會花很多時間閱讀。」自小五起,他沉醉看武俠小說,「每本金庸小說都看過相當多次,古龍的全看過,梁羽生的看過大部分。」從中受俠義精神和做人宗旨啟迪。其後,他愛看白先勇、張愛玲、衛斯理、亦舒、瓊瑤、三毛、張小嫻等作家的書,他說:「很多人閱讀的起始點都是故事書和文學。」上到高中和大學,他開始看宗哲類、傳記和社會科學的書,漸進擴展閱讀範疇。 閱讀是回答自己的疑問 劉進圖認為閱讀是很長遠的事,人生不同時期會有興趣看不同的書。當他上了大學,「突然發現,需要知道的知識很多,例如現代複雜的商業社會中發生很多事需要用經濟學才能解釋,社會學、心理學、國際政治、當代中國等學科本身亦有獨特一套思考角度需要學習,但自覺過去很多範疇未曾接觸,進大學前只熟悉中國文學和宗哲類書,很多重要的課題不懂,有點焦急想快點惡補這些缺口。」當他工作了若干年,需要管理人事和搭建團隊,他開始看商業類的書。而當他轉到明報每天寫社評,又發現「不能次次『即日鮮』,臨急抱佛腳,所有社評都是『一日貨仔』──一天閱讀資料後產生的評論,深度很有限;而且開始察覺到社會問題有規律,教育、房屋問題重覆出現、持續發生,驅使我研究這些系統性、結構性和常存的問題。土地供應不足和地產霸權的成因是甚麼?為何鄰近地區沒有地產霸權,但這裡會有?為何英國統治時有,中國統治時亦有?」尋問驅使他在尋找答案的過程中閱讀。「那時工作要求我需要閱讀。」也可以說,閱讀實踐了他的記者本能和知識份子的求真精神。 兩條腿走路 現時,劉進圖的閱讀主要分兩類,一是看有興趣的書,二是看流行、保持時代觸覺的書。他會不時重溫自己喜歡的作家,例如潘霍華*的書,亦會留意坊間迴響大的暢銷書,例如《被時代選中的我們》、《香港城邦論》和《中國天朝主義與香港》等,他相信書本暢銷一定有原因,而發掘原因是記者的樂趣。被問到「工作中已需要看大量新聞資料,再繼續閱讀會不會感辛苦?」他卻滿臉幸福地說:「看喜歡的書很享受,很輕鬆,長時間閱讀不是件苦事,看書對我來說就是娛樂和減壓的事,因為這是我喜歡做的事。若看費腦力的書看得頭重重,便換本較輕鬆的,或重溫舊書,享受當中的故事。」 劉進圖的書店想像 在訪問中,喜歡逛書店的劉進圖亦關心獨立書店的營運,他以外國書店的經驗提出新的書店想像。他了解小書店易有舊貨積存又不敢擅入新書的惡性循環,為解決空間問題,他建議書店重點推介和陳列二十至四十本書,將書架上無人問津的冷門書存倉,按需要取貨,「就算書店空間小,只要有一半書消失了,就多很多地方放喜歡的Poster、盆栽、音樂、畫、藝術品和擺設。」而現實上,東京有間森岡書店的確整間書店一週只賣一款書。另外,他亦建議將咖啡廳放在書店最中心的位置,旁邊圍繞展示各類最熱銷的書籍,「通過Display(展示)把書Outstand(突出)出來,讓客人喝咖啡時,很有意願取下身旁的書,看看為何暢銷。將選書的過程與坐下喝咖啡、休息消閒和閒聊的過程結合。」配以清爽悅目的iPad書目,改良客人尋書獲取資訊的方式,「從書架上尋書,得到的資訊更少年(比起用iPad書目),幾十本書密密排滿,書名被周圍的書distract(干擾)。」店內寄賣有心意的自家設計產品,請作者介紹創作意念。至於選書,就要幫助覺醒了的讀者進一步達致啟蒙。 * Dietrich Bonhoeffer(1906-1945),德國牧師、神學家、學者,二十四歲便被聘講學於柏林大學,後來參加反對納粹主義的抵抗運動,因同伴計劃刺殺希特勒失敗而被捕,在集中營被處以絞刑,終年三十九歲。